Friday, January 07, 2005

回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来南大了,其实一直想写点什么,昨天没睡好,想想一个学期快结束了,终于想写点东西
。知道自己这个话匝子一旦打开,就止不住了。

回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本生坎坷路,燕园一指挥
巍巍博雅塔,悠悠未名湖
追梦至此回,随风向天飞
这是高三最紧张的时候写的,开头一句借用李白的诗,那时候他是我最仰慕的文学家,现
在也是。本打算在顺利入北大之后在未名湖畔吟唱自己的年少轻狂,可最终没有实现。高
中三年在我看来一直是美好的,除了不太美好的结局。只是三年,真希望那样阳光灿烂的
日子能再延续一次。在那所有名的省一级重点中学,我的状态犹如现在的巴萨在西甲赛场
一样如日中天,一骑绝尘。老师们也期望我能拿到温州市文科状元,了却他们的心愿。考
前班主任找我谈话,我忘不了他那样期盼的眼神,像慈父一样,假如没有这次谈话,可能
结局会不大一样。我变得求胜心切,拿到语文作文题的时候我就在考虑要不要求稳,我选
择了求胜,暗暗希望在改卷时能碰上欣赏自己的伯乐。冲着那几个文体不限的字眼,我将
普通的三段八股议论文写成散文,被判跑题……北大梦就此破灭,其实当年北大分数并不
高,我填的话也能进的,可手中的分数跟三次模考相去甚远,我没了求胜的欲念,为了求
稳,我填了浙大,还全无自信地选择了服从分配,于是,我进了浙大中文系。

浙大四年,郁郁寡欢,我并不合群,感觉自己的思想不能为周围的人所能理解,大一我最
喜欢的一句话是:当我要在浙大找个人崇拜的时候我就照镜子。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好幼稚
。四年除了风花雪月,看牒听歌打游戏外,我一事无成。那段时期我在网上认识了她,过
程好复杂,她先认识我妹妹。后来她说记得我只是因为前两句对白:
你妹妹很可爱,她说。
这样的开场白也很可爱,我说。
那时她还在念高三,后来高考没考好,转到海南高复,我们保持着联系,她妹妹出了车祸
,深夜她打电话给我,我介接电话只喂了一声,她就哭出声来,长长的一个电话,最后彼
此说了我很想念你结束了。她第二次高考考的不错,填志愿那天晚上她在网上碰到我,说
想填武汉,我说武汉闹哄哄的,随口说南京不错,她就打电话给她父母改了志愿,来了南
京。
我高中的时候就是预备党员,大学接着预备了四年,预备到了现在研一。大三了,开始考
虑些事情,我想重考北大的研,圆以前的梦。我把这想法告诉她,她直言不讳希望我来南
京,然后她来杭州找我,我和她在那个房间整整八天,除了一日三餐,我们没出过房门。
那段日子我终身难忘,她的缠绵婉约是我所仅见的,在她花开得最美的时刻,我被她征服
了。八天后退房走出房门那一刻仿佛重回人间,宛如隔世。她回南京后,我决定考南大,
家人,朋友,同学,我谁的意见都听不进,可我现在……后悔了。她走后,我和她通了十
一个月的电话,天天晚上煲电话粥,打掉的长途ip和201卡积满了好几个饭盒。但考前两个
月,她说坚持不下去了,希望等我来南京之后再决定我们是否继续。可我觉得假如现在不
能决定,那我来南京就没有意义。而且准备了这么久,已经箭在弦上,没有退路了。我来
南京找她,她态度冷淡,我知道她有别人了。在南师操场,我第一次对自己的未来感到绝
望,我跃上最高的双杠,坐上面仰头高歌,歌声很好听,惹得一大帮无聊的女生远远地驻
足观望,唱到 一刻爱你的心,时时刻刻为你转不停,我的爱也曾经深深温暖你的心灵,我
声音哽咽,泪流满面,不可遏抑。那是我懂事以来第一次哭出声来,她也动情了,想起从
前,我们抱在一起啜泣。但这不能挽回什么,在公交车站等车,分开时,她问我没什么话
要说吗。我摇摇头,那时夕阳西下,余晖很美,我只是告诫自己要坚强,好歹我是个男人
。只是觉得不该把自己的前途押在别人身上,我对她没有留恋了。

回杭州后已经临近考试了,我开始全力备考,哀莫大于心死,那段日子我体验到了那句话
的意义。时间过得好快,要考试了。我的考场设在一个偏僻的小中学分校里,坐公交七拐
八拐才找到,离浙大很远,我只能在那附近租了个房间。当时有个浙大的同学也考南大,
我就和他合租了,这样我觉得早上起来可以步调一致,互相提醒,也是好的。他人瘦瘦的
,我问他会不会打呼,他说不会。可第一晚他就鼾声如雷,我彻夜难眠,我试过各种方式
入睡毫无效果,想到明天的政治和外语,我很绝望。就这么折腾到五点多才稍微合眼,早
上考政治我头脑发晕,好歹挺过来了,可下午考外语,我开始昏昏欲睡,一向擅长的听力
也做得不甚理想,最终还是勉强过来了。第二晚我就出钱帮他另外订了个房间,第二天下
着雨,考专业课比较顺利。当考完最后一门走出考场的时候,望着外面雨后的一草一木,
真想放声呼喊。两天的考研我准备了一年多,可现在除了最后考场厕所的肮脏却人满为患
,紧张的铃声,令人作呕的早餐,我好像什么都不想再回忆起来了。还得感谢一个女孩送
我的那条围巾,在那几天一直温暖着我。我也佩服自己过了这一关,只是想为自己喝彩。


考研结果出来后,以前高三文科班好几个家伙进了北大,一帮哥们也常笑我为了个girl居
然考了南大。我也只能默不做声,旁观者毕竟只是旁观者,除了几句对结果的笑谈,不会
了解其他。现在在听lene marlin的Sitting Down Here,而我正坐在南大破旧而又寒冷的
七舍里,试图用冻僵的手指再敲击出几个字:
I'm sitting down here,But hey you can't see me
窗外阳光很好,略微有些风,往事随风,且听风吟。